徵雨危眠

*撒旦雷x圣灵嘉

虚无的混沌淹没了这一切，黑暗和光明不分彼此纠缠在一起，演绎光怪陆离的世界。
千年前的恶战早已被风化，再没有人可以指着哪里说，那是故事里的哪一位所走过的地方。
神不在了，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。撒旦的信徒在世间散布着恐慌的黑暗，因此人间失去了秩序，归根结底不过是这么简单的事情。
神的意志已经沉睡了很多年，从圣战到现在。元气大伤不足以形容，他的神识早已残破成无数的碎片。
穿过时光终于醒来的，是不完整的神。
降临在世间的他被称为圣灵。

一.
神是孤独的。
因此圣灵也是孤独的。
从始至终，他都是一个人。
这是世界的法则。

二.
他降生在纯粹的神圣和光明里，披着鎏金火焰一路向前，光明凝结成他的眼眸他的发，而他带着这一切，走进最深邃黑暗。
太过格格不入和违和，却又完美无缺贴合，没有留下缝隙。
他并不适合这片黑暗，但他足够普照这片黑暗。
于是黑暗看见了他，对他伸出手来，欲要牵扯他，使他堕落。
恶魔自深渊炼狱而来，是极致瑰丽也极致雍容的恶意 。
烟紫点染他的瞳仁，他的身边是暴虐的雷霆。

三.
圣灵依稀记得恶魔。
那是将神击碎的罪魁祸首，也是被神制裁的邪恶。
他回来了，从既定的死亡里回到现实，再度扭曲世界。
法则不容他，规律不许他。
可那又怎么样?
圣灵不是神，也不想制裁什么人。
名为嘉德罗斯的圣灵和名为雷狮的撒旦，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不期而遇。
如同宿命。

四.
或者说如同诅咒。

五.
光明和黑暗，上帝和撒旦，正义和邪恶，从一开始就是密不可分的反义词。
明明背道而驰，却又如此靠近。
谁也不知道这关联是从何而来，反正从一切开始的时候，就在那里了。
轨道已经被世界铺好，他们所需要做的就是走上去。
哪怕万劫不复。

六.
圣灵居高临下看着撒旦，他们对视。
如同那年战场，神和撒旦遥遥相望。
时过境迁，物是人非，神不再是那个神，撒旦也有了变化。
只有宿命一直在那里，唱着低低的曲。
“终于见到你了...神。”撒旦笑了起来，獠牙淬毒。他低吟浅唱早已缭绕于心的谜语，眉眼间是桀骜。
千百年后时间都风化了，故人又重逢。
“光明会湮灭于黑暗吗?还是说黑暗将被光明击溃而去。”
“让我们来将这一切终结吧?”
“你搞错了什么吧，”金色的圣灵嗤笑他，瞳孔之中空无一物，又兼有万物。只是没有他而已。
“神是神，我是我。”
“你的想法无趣至极。”

七.
那是何等美丽的光明啊，撒旦这样想着。
众生都是趋光动物，包括身居黑暗的恶魔。
想要得到，想要拥有，想要摧毁，想要破坏，想要彻底的揉碎吞吃入腹。
——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吗?
因果律被再度扭曲，撒旦的心意所指是残缺的神明。而圣灵蔑视这一切，不顺从早已注定的结局。
放弃了厮杀的宿敌走上了截然不同的未来。
光明和黑暗，以凶狠而和谐的诡异姿态交织在了一起。

八.
“嘉德罗斯?”他咧嘴笑起来，透着邪气的笑容里又有狂放，使他显得咄咄逼人。
“啊啊...我们可爱的神大人?哦不对，”他马上改口，极尽戏谑，“是圣灵。”
“我?”仿佛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东西一样，他笑了出声。
“我想得到他。”
——仅此而已。
不对，才不是仅此而已。
这是冥冥间逆行的命运。

九.
“雷狮?”他皱眉，精致的眉眼间短暂闪过一丝不耐，启唇颇有几分咬牙切齿意味。
“恶趣味的渣渣。”如同恶魔抑或者撒旦这种字眼一般让人厌恶。
他不在意正义邪恶，他只在意力量。弱小的生命皆不入眼，手下败将的恶魔更是不值一提。
“嗯?”他挑眉，冰封的面颊上终于有了裂痕，露出几分诧异。
“我想告别宿命，打破因果。”
“和他有什么关系。”
当然有关系，因为宿命一直在那里，无论怎么逃避也是徒劳的努力。

十.
强者总是互相吸引。
岁月堆积成回忆。
不知从何时起，复杂的情绪演变成暧昧的气息，然后他们从相遇相知，走入未知的爱情。
不被所有事物容许的背德的爱情。
大抵童话不允许这样的结局。它说公主王子可以在一起，恶龙巫师却要死去。
它还说，光明和黑暗，势不两立。

over.
可是终究没人逃得过因果律。
圣灵和撒旦再一次走上对立，挥动武器，厮杀博弈。
最后圣灵击落了撒旦，看着他嘲弄地笑着散迭而去。
然后他破碎了，再度残缺，进而分崩离析。

后记.
金色的少年看着那片废墟。
他的眼里空无一物。
他还是孤独的。
这是世界的法则。

————Fin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