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伽开】失忆症
*每天都在失忆，每次都只忘记你.
*和蛰蛰的联文.主线是魔伽黑开.秦蛰家魔伽设定[大概]
被拍开了手。
冰冷的无机质的眼眸，暴虐的杀意，满溢的敌意和防备。
连阳光都被凝结，光明照不到此刻的一片荒芜。
“别碰我。”
并不能弥漫而开的声音是漠然，是决然，不被大脑机制接受，想滑稽的玩笑，被定义，被嘲弄。
“扑哧，你这是怎么了，kalo？”
世界早已被更改，被玩弄的生命期许昨日，然而下一刻便是理性蒸发，装满水的玻璃瓶一下子摔得粉碎。
“你是谁？”
一瞬间风声大作，卷起了那人的头发，将过去吹得失了轨迹，再也找不到存在的证明。
记忆的河流里尽是陌生的身影，红色石蒜铺在道路两旁，指引人走向深渊悬崖。脆弱而带着裂痕的玻璃台阶上站着那个人，笑着对他伸出手来。
「到这边来」，这样说着。
轻描淡写而理所当然，哪怕脚下是脆弱至此的道路，没有未来没有希望 轻而易举便会破碎支离。
你是谁？没能说出口的询问。他想他知道这个人是谁，用他的骨血，用他的灵魂，用他的每一寸记住了。
嘴唇的触感，相拥的温度，尽是历历在目的恍惚，可是记忆就是不肯给他半点过去，白色的雾气是他脑海里的一切。
有人在笑。
「到我这边来，kalo。」
于是他想起来自己的名字了，被动的，迟疑的想起。莫名其妙深信不疑。
「不。」他说。
丝毫不见悲伤的那个人笑了起来，咯咯笑出了声儿。
是嘲弄，是不置可否。
「那好吧。」
轻描淡写做出回答的那个人放下了手，脚下的玻璃悄无声息坍塌，连带他一起坠落而下。
他才迟迟伸出手，但是什么也没有抓住。空无一物的手心里传来一声轻笑，来自遥远而不可知的从前。
现在他在深渊旁边了，深渊看着他，晦暗了眼底的光。
——你是谁？你是谁？
——我是...
身体机能开始复苏，意识从虚空里沉入躯壳，Kalo感觉到了异样的气息，有陌生者闯入了他的领域。
睁开眼的一瞬有阴影笼罩了上来，他抬手抗拒却被抓住手腕按在了身侧，接着是仿佛理所当然的亲吻。
技巧真他娘的好。
压在身上的家伙主导着漫长的亲吻，kalo的手被他带到腰间随意搁置。他们交换着呼吸，唇齿间流转淫靡的水声。
结束之后那人稍微拉开了距离，赏金猎人看见了一个大男孩。他的眉眼柔和，像是被宠爱着长大的孩子，和黑暗世界没有纠葛——开玩笑。哪来的好孩子这么小就拥有这种吻技啊？？！
男孩笑眯眯面对kalo的眼神，再迅速附身咬了口他的脸颊。
“早上好。”
“...我打死你！”
大地呜咽着张开嘴，吐露斑驳血迹，瓦砾和石块安眠在还未散去的烟尘里。硝烟和鲜血谱写着战役的结局。
男孩坐在赏金猎人的背上，反剪了他的双手，毫不怜惜的把他的头摁在地上，嘴上却又在表示着惋惜。
“...真是的，明明这张脸这么好看。”
他的表情是天使般无辜，言语堪堪真情实意——的戏谑，仿佛最恶劣的恶魔。说真的，kalo甚至能看见恶魔的角和尾巴，甚至尾巴还在愉快的晃悠。
眯眼咧嘴露出小虎牙的恶魔平静地加大了力道。
“原谅我吧，我也不是故意的。”
我杀了你混蛋小鬼...！！！
不过...的确能感受到，某种快要凝结成实体的感情。
短暂的愤怒之后，kalo敏锐的发现了异样。没错，这孩子身上有着出离的愤怒，哪怕他表面足够平静，平静的也像是熔岩，流淌着比沸腾还要可怕的炽热。
...怎么回事？
“你在生什么气啊，小鬼？”
“我不是小鬼。”那孩子好脾气的回答，手指危险的加了加力道，却还是松开了kalo。
“我是happy。”
“我们是恋人，不过你又忘记了。”
“哦，恋人啊...啊？？？？！！！！”
单身二十多年的kalo突然被告知了自己的感情状况，还顺便出了个柜。
这就很刺激了。
“等等...？！”
“闭嘴，否则捏爆你。”乖乖巧巧的happy歪了歪头，把手指关节按得噼里啪啦响。
嘶...真凶。
不，这果然还是在生气吧。
感觉自己已经好久没受过这种重伤的kalo龇牙咧嘴找来工具，开始包扎伤口。解开衣服他才看见自己胸前隐隐约约渗透血迹的绷带。
...怎么回事？
除此之外，新伤却没有什么。看着吓人的程度而已，擦干血迹后比起身上原有的伤口，充其量也只算皮外伤。
但是不合理，完全没有对这伤口的记忆。凭空出现又绝无可能。
而且...刚才那个男孩那种能一拳击出天坑的力气来说，打在自己身上可够要命，现在却只有旧伤。
是在留手吧？他怎么会知道自己身上带着伤？
还有恋人什么的...kalo一点都不觉得自己会谈恋爱，还是和这样的小鬼。
...不过。
稍微偏头，kalo看见那小鬼单手托腮看着自己，没了笑意的脸显得很安静也很悲伤，莫名其妙就有点心疼。下一秒他看见的又是完美的笑容，好像上一秒是错觉。
不是错觉。kalo很清楚。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清楚。
...也许真的是恋人？
“...kalo。”happy唤他。
“我喜欢你。”
风声穿过窗帘，天地间静谧落下毫无根据的爱恋。
kalo张了张嘴，什么也没能说出来。此刻一切言语都是无意义的碎片，只有什么难以名状的东西在肆意。
暗色的风送来午夜的魔咒，法则逐渐褪了色，不知道被忘记在哪个角落。漫无目的的纸飞机慢悠悠走着，窸窣作响，指引黑暗前行。
Happy伸手抓住了纸飞机，把小小的心愿捏成废纸团，随手丢弃。他笑得温和开朗，只是有半张脸都被黑暗吞噬而去，让那份本来和开心超人一样的笑容如此可怖。
这虚伪实在是太明显，甚至连遮掩真正的自己都懒得实践。
是啊，早就应该厌倦了，为什么要拖到现在呢。
你啊，是我早该告别的从前，还是走不出的昨天？
那人就在面前，眉眼间是阔别多日的情感，来自happy最后的挣扎和期许 。
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，恋人开始频繁失忆。每天每天，都在忘记同一个东西。
他们共同的朋友都知道。
——kalo每天都在忘记happy。
最初kalo对着happy挥动战戟时，happy几乎被茫然和愤怒席卷。
“你是谁？”
“...我觉得不好笑，kalo。”
把对方打倒后，证实自己的确被忘记了。
每天都，每天都，每天都。
一次次，一次次，一次次自我介绍。
Happy甚至找过开心帮忙，宅博士来看了之后，下达了最后的通碟 。
“这是不可逆转的记忆丧失，会维持多久，会不会恢复，都是不确定的。”
为什么要尝试呢？happy也不明白。
明明只是游戏一样，用做消遣的恋情。为什么自己要一次次去认识这家伙，再一次次被忘记。
为期一天的恋爱游戏...不断归档再开启。这种事可让人笑不出来啊。
不想放弃。
不想放弃。
不想放弃。
恋爱也好，感情也好，束缚也好，kalo也好，都不想放弃。
莫名其妙。
“Happy...虽然我们才认识一天...”
男人笑着抓住他的手，把他带向身前，要给他一个卸下防备的拥抱。
Happy却只觉得讽刺...这一天就要结束了。
可还是期待，难以描述的期待。
“...我喜...——”
——十二点的钟声。
戛然而止的话语，猛然涌向心头的不安。魔咒失去效果，此刻是崭新的夜之世界。
加于手臂的力量推开了happy，拉开了他和kalo的距离。happy有些手足无措地抬起头来，看见的却是完全陌生的存在。
不，不如说，这是他最初认识的kalo。
温柔消失殆尽，取而代之的是冷酷的笑容，眼角眉梢都是戒备和敌意，暴动杀意。
“你是谁？”
男人的喉底厮磨凶音。
Happy笑了起来。
Happy笑了起来，看着kalo。
“再见了。”他这样说。
“什么？”kalo没有反应过来。
Happy敛眸，嘴角上扬完美的弧度。
“没什么。”
“我是happy。”
“一个坏人。”
————Fin.
